每經記者｜李詩琪  朱萬平    每經編輯｜文多    

在雙節假期的最后一天，國內最大啤酒企業之一的燕京啤酒（000729，SZ）突發“黑天鵝”事件。公司董事長、總經理趙曉東因涉嫌職務違法，被有關部門立案調查并采取留置措施，不能正常履職。

因為品牌的知名度，10月8日當晚，“燕京啤酒董事長被立案調查”的話題一度沖上微博熱搜，市場熱議也引發了業界對于趙曉東的重新審視。

在2017年從老董事長李福成手中接過董事長職位時，燕京啤酒正處于業績接連下滑的低谷期。之后趙曉東執掌公司這幾年，燕京啤酒的經營出現了一些反彈跡象。但正在守業的關鍵期，趙曉東卻東窗事發。

在本次事件之外，燕京啤酒近來的發展困境同樣受到關注。啤酒專家方剛認為“燕京啤酒可謂內憂外患”，內憂不言自明，“董事長都被查了”，外患則是公司這些年的發展明顯掉隊。

針對趙曉東未來的履職情況等，盈科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姚志明表示，上市公司高管涉嫌的職務違法多因為經濟問題，“職務違規”一詞的表述實際比較保守、謹慎，在這一范疇下，其可能包含情節較為嚴重的職務犯罪行為，也可能指向了情節較輕微的行為。

今年燕京啤酒高調推出了新品——“燕京U8”。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李詩琪 攝

29歲任高管，職務違法多因經濟問題

對于燕京啤酒來說，公司董事長被查可謂十分突然。就在不久前的9月19日晚，趙曉東還在第29屆北京國際燕京啤酒文化節上公開發言，為啤酒節定下互聯網特色和直播帶貨的主題基調。

啤酒文化節開幕的前兩天，趙曉東還主持了公司的臨時股東大會，并在會上順利連任燕京啤酒非獨立董事、董事長職位。

如今擔任董事長的趙曉東，是真正在燕京啤酒體系內成長起來的。2002年，29歲的他，便已是上市公司副總經理。之后，又是一路晉升，直至3年前正式接棒老董事長李福成。

據燕京啤酒2019年年報，除了在上市公司任職外，趙曉東還在燕京啤酒實控人北京控股有限公司任董事局副主席、執行董事；在燕京啤酒控股股東北京燕京啤酒投資有限公司任副董事長。

燕京啤酒披露稱，在趙曉東被查后，公司工作暫由副董事長、常務副總謝廣軍主持，經營活動正常開展。

姚志明律師分析認為，根據公司目前所披露的信息，趙曉東被立案調查應該處于較為初期的階段。而對于“職務違規”一詞，他解析道，這種表述實際比較保守、謹慎，在這一范疇下，可能包含情節較為嚴重的職務犯罪行為，也可能指向了情節較輕微的行為。還有待未來公司進一步披露明確的調查進展。

姚志明律師以個人經驗判斷認為，上市公司高管涉嫌的職務違法多因為經濟問題，如果其違法行為涉及投資者的利益等情況，也會對公司產生一定的負面效果，趙曉東的個人履職情況無疑也會受到影響。但就目前而言，公司所披露信息還不夠明朗，建議將其個人行為和公司內控情況做區分看待。

對于相關問題，記者多次聯系燕京啤酒方面，但未能獲得回應。

圖片來源：北京衛視報道截圖

業績低迷時接棒，“守業期”東窗事發

任職燕京啤酒的二十余年間，趙曉東的行事風格十分低調，鮮少直接面對媒體，遑論接受專訪。而對于趙曉東的領導風格，業內人士多以“穩健”、“保守”來評價。

食品飲料行業分析師朱丹蓬告訴記者，整體來說，趙曉東還是延續了整個燕京以往的管理風格，是比較保守和穩健的，以保業績、保利潤為主。

酒業專家對肖竹青也表示：“趙曉東是守業型的管理者，整個燕京啤酒體系循規蹈矩墨守成規。”

但朱丹蓬認為，按照這種思維，燕京啤酒似乎有些不太匹配行業的發展。

啤酒專家方剛的說法則更加直接——“目前，燕京啤酒可謂內憂外患”，內憂不言自明——董事長被查了，外患則是燕京啤酒近年來的發展已明顯掉隊。

記者梳理發現，在過去數年間，國內啤酒業經歷了探底又向上的發展周期。2013~2017年，受關廠等因素影響，國內各啤酒公司業績出現下滑。2017年后，行業競爭由低價“跑馬圈地”，開始轉為高端化、品牌化策略，龍頭開始加速增長。

以青島啤酒（600600，SH）為例，2017年~2019年，青島啤酒歸母凈利潤均同比增長兩位數以上（分別為21%、12.6%和30.23%）。今年上半年，盡管有疫情的不利影響，青島啤酒的歸母凈利潤依然同比增長了13.77%。

另一啤酒巨頭華潤啤酒（00291，HK）2019年歸母凈利潤同比增長超過34%，今年上半年同比增長11.12%。

目前，這兩家營收百億級、凈利十億級的啤酒巨頭，已將其他同行遠遠甩在了身后，盈利是其他企業的兩倍以上。

此外，區域市場龍頭——珠江啤酒（002461，SZ）、重慶啤酒（600132，SH）的近年表現也較為矚目。去年，珠江啤酒和重慶啤酒歸母凈利潤分別同比增長約36%和62%，今年上半年也分別保持同比16%和3%的正增長。

相比之下，同為地方啤酒企業的燕京啤酒則業績頗為平淡。

記者注意到，在趙曉東接棒李福成擔任上市公司董事長的2017年，燕京啤酒正處于業績的下滑期。2014年至2016年間，燕京啤酒營收從135.04億元連降至約116億元；歸母凈利潤從7.26億元連降至3.12億元，跌幅高達57.02%。

而在趙曉東上任以來，燕京啤酒在2017~2019年一度出現了一定的業績反彈，實現微弱的兩連增。但受到疫情的沖擊，今年上半年營收同比下降13.88%，凈利潤同比下降43.76%.

“燕京啤酒下滑基本已是常態化了。”方剛認為，今年燕京啤酒的表現還稍微積極一些，簽約了王一博作為代言人，高調推出了新品——“燕京U8”，但是改善的跡象不太明顯。 

內憂外患，非一日之寒

燕京啤酒并非沒有輝煌過。公開資料顯示，燕京啤酒的前身是建于1980年的北京市順義縣啤酒廠。1983年，燕京啤酒原靈魂人物李福成調入這家啤酒廠。在李福成掌舵下，燕京啤酒廠發展迅速，一個年產1萬噸的、名不見經傳的小廠，一度成為行業的“老大哥”。

1989至1993年，燕京啤酒以每年增產5萬噸的速度，完成了一個中型啤酒廠向大型啤酒廠的轉換；1997年，燕京啤酒正式完成股份制改造，并登陸A股。1999年后，燕京啤酒一度有著年增產30萬噸以上的擴產速度，還在2008年成為北京奧運會贊助商。

“燕京啤酒品牌的估值，1998年是24.5億元，2013年已經到了503億元。”李福成曾對外透露。2013年，正是燕京啤酒的營收頂峰，這一年燕京啤酒營收超137億元。

那之后，公司的營收便逐年下滑。啤酒銷量也由2014年的532.11萬千升降至2019年的381萬千升，降幅近30%。

2019年，公司的歸母凈利潤為2.30億元，而1997年上市那一年，燕京啤酒的歸母凈利潤就已經達到了1.87億元。

燕京啤酒產品。圖片來源：每日經濟新聞 資料圖

燕京啤酒身上還有一點引發了外界爭議，那就是公司控股的惠泉啤酒（600573，SH）近年來發展得也不順。2005年，燕京啤酒入主惠泉啤酒，直到目前，燕京啤酒依然控制著惠泉啤酒50%以上的股權。2009年時，惠泉啤酒的營收達到10.95億元的高峰，而2019年惠泉啤酒營收僅5.63億元。10年間，惠泉啤酒營收基本腰斬。

不過，方剛認為，惠泉啤酒的衰落并不能全怪燕京啤酒。“惠泉啤酒地處福建，這里是百威的大本營，而百威作為全球啤酒業的龍頭，其資源不是燕京啤酒能夠比的。”方剛稱，即使是青島啤酒，也沒有把福建市場攻下來。

“燕京啤酒已經不是行業的龍頭企業了。相比同行，它的節奏已經慢了好多拍了。現在它已經不可能作行業的引領者，而是跟隨者了。如今，在啤酒行業，作跟隨者是很累的。”方剛認為，目前國內啤酒業，已經形成了華潤啤酒、青島啤酒、百威亞太、嘉士伯等啤酒巨頭寡頭壟斷格局，強者恒強。

對于燕京啤酒發展緩慢的現狀，方剛認為除了行業因素，公司自身也有很大的原因。“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目前燕京啤酒面臨‘內憂外患’，是常年積累的問題導致的。”方剛認為，燕京啤酒要想恢復往日的榮光，非一朝一夕的事。

朱丹蓬亦分析道，燕京啤酒近年來整體業績跟利潤都不理想，原因是深層次的，既有其國資控股體制機制的問題，也有管理人員的魄力問題，但更多的是燕京啤酒的市場狹小，利潤偏低。朱丹蓬認為，燕京啤酒與其他幾位巨頭的距離會越拉越大。

封面圖片來源：每日經濟新聞 資料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