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李孟林    每經編輯｜蘭素英    

1月29日，一則關于輝瑞通過“定向進化”來使新冠病毒變異，讓輝瑞持續從疫苗中獲利的消息登上微博熱搜，引發熱議。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這個據稱對輝瑞高管的暗訪視頻來自于美國網站Project Veritas，該網站此前的多次爆料被證偽，并曾因電話竊聽罪被罰款。

輝瑞方面于27日發布聲明，否認了在研發新冠疫苗的過程中進行過“功能增益”和“定向進化”研究。有病毒科研人員指出，在研究中引入突變株實為常規科研操作，過程中制造的實為不能傳播的“假病毒”，但如果有人有意進行炒作，則很容易引起不明就里的公眾的關注。

高管身份暫無法確認

當地時間1月25日，美國網站Project Veritas發布一份視頻，稱暗訪到一位名為Jordon Trishton Walker的輝瑞研發主管。Walker稱輝瑞正通過“定向進化”來使新冠病毒變異，讓輝瑞持續從疫苗中獲利，并稱新冠疫苗未來一段時間仍將是輝瑞的“現金牛”。

據Project Veritas，Walker稱輝瑞正在探索通過讓新冠病毒變異來提前開發疫苗，這樣當變體出現在真實世界中時，輝瑞已經有了“大致有效”（kind of working）的疫苗。但Walker稱輝瑞未能提前預估到德爾塔和奧密克戎變體。

圖片來源：Project Veritas

Walker表示，輝瑞探索的方案是用病毒感染猴子，然后讓它們互相感染，以此“主動地讓（病毒）持續變異”。還有一種方式是通過模擬實現，但“我們傾向于不優先考慮”。

Walker表示，他不認為這種研究方式是“功能增益”，而是“定向進化”。據悉，功能增益研究指的是對有機體進行可增強生物功能的基因修改。批評者認為，對病毒進行功能增益研究會給公眾帶來不必要的額外風險。

此外，Walker還指出了美國商界和政界之間的“旋轉門”現象，稱因為監管者在離職后會到商界的大公司任職，因此不會對監管領域的大公司太過嚴苛。他表示“誠實地說，這對產業界很好，但對其他所有美國人不利”。

Project Veritas提供的Jordon Trishton Walker職位為輝瑞“戰略業務研發主管，mRNA科學規劃人”。Project Veritas創始人James O’Keefe稱他獲取的內部文件顯示，Jordon Walker的上級向輝瑞首席科學官Mikael Dolsten匯報，后者向輝瑞CEO艾伯樂匯報。

每經記者未能在輝瑞官網找到此人信息。通過谷歌搜索人名出現的信息很少，也未能找到同名的領英等社交媒體賬號。

據一份網絡流傳的備份簡歷文件顯示，Jordon Walker大學畢業于耶魯大學，后在得克薩斯大學西南醫學中心獲得醫學博士學位。在2021年6月加入輝瑞前，他曾在波士頓咨詢集團任職咨詢師近兩年。每經記者搜索簡歷文件上的發表記錄發現，Jordon Walker確實曾與多人合作，在波士頓咨詢集團網站發表過“Covid-19治療方案的近期前景”文章，此前還在醫學雜志上發表過泌尿外科文章。

波士頓咨詢集團官網上署名Jordon Walker的文章 圖片來源：bcg.com

此外，每經記者注意到，該視頻經過了剪輯，沒有呈現全部的對談內容。

另值得一提的是，Project Veritas由James O‘keefe于2010年創立，被視為一個極右翼團體。Project Veritas主要以秘密錄像的形式爆料，對象包括美國計劃生育聯合會、全國公共廣播電臺（NPR）、美國有線新聞網（CNN）和華盛頓郵報等。該組織的很多爆料后續被事實核查人員或其他媒體證實為虛假或無證據支持。2022年9月，Project Veritas曾被判定犯竊聽罪，被判向一家咨詢公司支付12萬美元的賠償。

輝瑞回應：沒有任何功能增益

Project Veritas的內容發布后，美國福克斯電視臺名嘴Tucker Carlson在節目上進行了報道，并且福克斯新聞網站上發文討論，一些共和黨議員表示應該對相關指控展開調查，推動這一事件在美國引發熱議。1月29日，相關話題也登上微博熱搜。

實際上，當地時間1月27日，輝瑞已經發文對此事做了回應。輝瑞表示，在輝瑞和BioNTech公司對COVID-19疫苗的持續開發中，沒有進行功能增益和定向進化研究。

圖片來源：輝瑞官網

在聲明中，輝瑞表示，原始SARS-CoV-2病毒被用來表達“值得關注新變體”的刺突蛋白，這是為了快速評判現有疫苗對新變體的中和抗體誘導效果。相關實驗數據通過同行評議的科學雜志進行發布，是用來評判是否需要更新疫苗的步驟之一。

輝瑞還表示，為了滿足美國和全球監管機構對新冠口服藥Paxlovid的監管要求，輝瑞通過體外實驗（即實驗室的培養皿）來識別對nirmatrelvir的潛在耐藥突變，nirmatrelvir是Paxlovid的兩種成分之一。大多數情況下，評測工作都是通過計算機模擬或主要蛋白酶(病毒的非傳染性部分)的突變進行的。在數量有限的幾個情形中，曾經通過“設計”（engineered）病毒來評測細胞中抗病毒活動的情況，但這是在確保完整病毒不包括任何已知功能增益的情況下進行的。

輝瑞強調，這些研究是美國和全球監管機構對所有抗病毒產品的要求，并由美國和世界各地的許多公司和學術機構進行。

輝瑞表示，植根于合理科學的事實信息對克服COVID-19大流行病至關重要，輝瑞公司仍然致力于提高透明度，幫助減輕這種疾病的破壞性負擔。

在今年年初舉行的達沃斯論壇上，輝瑞CEO艾伯樂表示，新冠病毒可能會一直存在，因此輝瑞正努力開發效果能夠持續一年的新冠疫苗。此外，他還說道，輝瑞也在研究新冠病毒帶來的長期后遺癥和感染后的并發癥。

據輝瑞2022年11月發布的財報，去年前三季度，輝瑞靠新冠疫苗整體收入264.77億美元，同比上漲9%，新冠口服藥Paxlovid收入為171.99億美元。新冠口服藥和新冠疫苗在輝瑞三季度營收中占比已經超過一半。去年三季報中，輝瑞上調了新冠疫苗Comirnaty的2022年營收指引，從320億美元上升至340億美元。新冠口服藥Paxlovid的營收指引仍為220億美元。

Project Veritas視頻一事發酵后，著名科普博主、HIV和冠狀病毒研究人員“子陵在聽歌”在微博上表示，所謂“制造新冠突變株”，其實是一項常規科研工作，制造的是不能傳播的“假病毒”。他表示，如果有人炒作這些常規操作，把它們編織成陰謀論，就很容易引起普通人的關注。

“子陵在聽歌”表示，包括輝瑞/BioNTech和Moderna在內的很多研究機構都進行了這類工作，并且在頂級醫療期刊上進行了發表。該博主表示，制造這類假病毒沒有太大技術含量，甚至本科生就可以完成，他自己過去兩年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構建突變株。

封面圖片來源：攝圖網-4016955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