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特約評論員 蔣光祥

國內資本市場“謠言第一案”近日見諸報端。該案件起始于去年8月的某個交易日，浙江集采生長激素的傳聞突襲股市，A股相關概念龍頭——長春高新（SZ000661，股價162.14元，市值656.2億元）股價快速下跌，在一個月內跌去27%，市值蒸發250億元，包括機構與散戶在內的眾多投資者蒙受重大損失。

事件發生后，雖然當事人很快刪除了公眾號文章，但每日經濟新聞等媒體展開了迅速調查，并揭露了謠言傳播的過程，迅速引爆輿論，投資者普遍對造謠者不負責任的行為感到憤怒，尤其是挨了“悶頭一棒”的散戶苦不堪言，也喚起了有其他類似上市公司股價被謠言帶崩的慘痛經歷股民的共鳴。隨后上海某律師公開征集受害者授權，向造謠者發起索賠，截至目前已有200多位投資者發出委托材料，人均索賠金額在15萬元左右，剩余投資者不少也已表達維權訴求。今年4月17日，該案正式在南京開庭審理。

應當說，自多年前的“綠大地”案開始，包括民間大V，專職律師在內的不少人，通過召集被“坑”的中小散戶來發起相關民事訴訟集體維權，多有獲勝先例。但被告除發行人之外，多為應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的券商保薦人、會計師事務所等中介機構，原因多為相關公開披露信息造假。恰恰也反映出這些公開信息的制作與出臺有章可循，有規可依，事后可查。一旦被監管部門認定內容造假，因之受損的散戶去維權的難度相對來說也算可控。

值得注意的是，市場上除了上市公司通過正式信息披露渠道主動披露的信息之外，還存在著一些未經證實的非官方信息，也就是坊間的公司傳聞。特別是近年來，隨著各種媒介平臺的不斷迭代，過往的論壇、股吧、博客、微博已經進化為微信群、直播、短視頻等，信息傳播的速度更快、范圍更廣、影響更大。謠言的傳播也同樣得到便利，惡意為之的隱蔽性更強，溯源的難度更大。這就使得包括機構在內的很多A股投資者動輒吃啞巴虧。從這個角度去看，浙江集采生長激素傳聞一案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實事求是地說，與機構投資者相比，A股市場的中小投資者往往更加關注能夠帶來短期收益的“消息”，因而更容易被相關“噪聲”影響。股價因消息、傳聞“暴跌”或“暴漲”的后果就是市場信息環境混沌，散戶投資決策體系紊亂。而散戶又大多缺乏做空與對沖的手段，因而往往會被負面傳聞傷到體無完膚。但需要指出的是，消息本身是股市起伏背后的眾多邏輯之一，哪怕是異常成熟的資本市場也是如此。出于多種原因，股市謠言作為信息的一種形式，還是會被大量生產出來，這些真假難辨的信息通過各種機制作用于股市參與者，引起股價過度波動，有人受損的同時，也有人獲益。對于這些消息，既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全部屏蔽，但對其帶來的消極影響，斷然不能聽之任之。參考國外資本市場，也大多為了克服股市謠言的消極影響，制定了嚴苛的法規進行監管。并且這種嚴格，并不因信息源難以確定、手段的非正式而松懈。一句話歸總，對于沒有事實根據的虛假信息，無論是單純的傳播還是另有所圖，都要作好承擔相應法律后果的準備。

與此同時，上市公司還應當提高自身的信息披露質量，與中小投資者及時有效溝通，以減少不實傳聞對散戶和公司的危害。而信息披露質量高的公司，顯然會把不實傳聞的負面影響降至最低。此外，專業機構投資者盡管受傳聞的影響較小，但獨善其身格局太小，也應考慮采取適當手段及時發聲，這無疑也是一種關鍵時點更為有效的投資者教育，自然會在散戶當中贏得口碑。當然，目前更為人們關注的便是“謠言第一案”的判例，不出意外這也將是散戶依據證券法第五十六條，投資者可以向編造、傳播虛假信息的行為人進行索賠的首個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