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鄭雨航    每經編輯｜蘭素英    

當地時間1月15日，世界經濟論壇（下簡WEF）2024年年會在瑞士達沃斯-克洛斯特斯拉開帷幕。年會的四大主要議題之一就是“為新的時代創造增長和就業”。

目前，貿易緊張局勢威脅著全球經濟增長。在過去的30年里，貿易和投資一直是經濟繁榮的關鍵驅動力。鑒于當前的地緣經濟變化和脆弱性，政商界精英們應如何挽救增長引擎？

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德國基爾世界經濟研究所國際貿易與投資研究中心主任Holger Görg稱，西方國家在應對貿易和投資挑戰方面采取貿易保護行為將加劇全球所面臨的“多重危機”。“目前地緣政治、全球氣候等危機只有通過各國團結合作才能有效應對。”

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經濟學教授、前美國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成員Robert Lawrence則告訴記者，目前的國際貿易秩序需要一些改變，應該具有“可變幾何”性，才能夠正真促進全球貿易的復蘇，有必要回歸一個包容的、基于規則的國際貿易秩序。 

圖片來源：世界經濟論壇網站

貿易保護將加劇全球“多重危機”

在“沒有貿易和投資就沒有復蘇”的分論壇上，WEF主席Børge Brende率先表示，2023年全球經濟預計增長率為3%左右，而今年的預期是達到2.8%，低于過去20年的增長率。同時，WTO預計2023年全球貿易額增長0.8%，表現稍顯疲弱。Brende強調，貿易一直以來是世界經濟增長的驅動力，一般情況來說，當年的貿易增長率要比經濟增長率高很多。

歐盟委員會負責經濟事務執行副主席Valdis Dombrovskis則表示，IMF預測，地緣沖突和分裂對全球經濟的影響將會非常巨大，全球經濟下行的總量將會是德國和法國的GDP之和。

由此看來，貿易這個經濟增長的引擎似乎出現了疲軟態勢，這是為何？

阿聯酋穆巴達拉首席執行官Khaldoon Khalifa Al Mubarak在會上直言，世界在2020年新冠疫情暴發后就偏離了全球化的軌道，而俄烏沖突、巴以沖突直接影響到全球供應鏈、大宗商品等，世界各國開始對內保護自己的市場和工業，讓世界進一步偏離了全球貿易增長的軌道。

世貿組織總干事Ngozi Okonjo-Iweala則提到了氣候危機對貿易的影響，她認為，現在全球比較多關注目前在紅海-蘇伊士運河發生的情況，人們可能忘記了氣候變化帶來的巴拿馬運河旱情，這些都推動了全球經濟增長的下行。不過，她也表示，“我們對2024年的預期更加樂觀”。

“目前全球貿易和投資增長速度大不如前的直接原因即全球新冠疫情后，各國都變得內向而保守了，在危急時刻，選擇依靠自己，而不是加強國際合作。”德國基爾世界經濟研究所國際貿易與投資研究中心主任Holger Görg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指出。西方國家在應對貿易和投資挑戰方面采取貿易保護行為將加劇全球所面臨的“多重危機”。

“我們剛剛走出全球疫情，而目前地緣政治、全球氣候等危機只有通過各國團結合作才能有效應對，保護主義和‘我國優先’政策無法解決這些問題。”Holger Görg告訴每經記者。

國際貿易體系應具有“可變幾何”性

Ngozi Okonjo-Iweala在分論壇上也明顯表現出對目前全球各國單邊行動和貿易保護主義盛行的擔憂。她強調，WTO所支持的全球的貿易體系，需要75%的全球貿易都在WTO的框架下進行，這非常重要，“如果沒有自由貿易，就沒有辦法實現經濟復蘇。”

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經濟學教授、前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成員Robert Lawrence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則認為，目前的國際貿易秩序似乎需要一些改變，才能夠真正促進全球貿易的復蘇。“目前的國際貿易秩序呈現出兩個極端走向，一種是‘深度一體化’，即WTO的所有成員無論其偏好和情況如何，都應遵守所有規則的單一承諾；另一種是‘脫鉤’，即以大國為中心的國家集團之間限制彼此的貿易。”

他對記者強調，大國之間的貿易摩擦和沖突正威脅著世界貿易體系，有必要回歸一個包容的、基于規則的國際貿易秩序。在他看來，國際貿易體系應該具有“可變幾何”性，即，允許成員之間自由選擇，在特定問題上達成開放的多邊協議，實現更深層次的一體化；同時，允許那些更愿意實施不同國內政策的成員達成一些協議，并遵循一套更有限的規則。這些普遍的有限規則將允許多樣性，同時通過諸如保障條款之類的措施促進所有國家之間的貿易，而這些規則的產生更主要的是應對有害的系統性摩擦。

“如果全球的多邊體系和機制不能完成這樣的改變，未來它將很可能失去相關性，而不同的區域或小的集團將越來越占據主導地位。”勞倫斯進一步說道。

AI將成投資熱點 

盡管全球貿易呈現出疲軟態勢，但也不乏亮點。從ChatGPT到Midjourney再到Pika，數字與信息化服務和貿易伴隨著人工智能（AI）浪潮的不斷涌現，也呈現出井噴式的發展趨勢。Brende表示，去年以來，數字貿易占全球貿易總量的比重增長迅速，2023年占全球貿易的15%。

一個投資的新生態似乎正在形成。Khaldoon Khalifa Al Mubarak在分論壇上表示，2024年投資的一個熱點就是AI，要實現AI的世界，那其背后是基礎設施、能源轉型、數據中心就需要廣泛高效推進，這就意味著很好的投資機遇。

據高盛，生成式AI有可能給全球經濟帶來徹底的變化，該技術將在10年內推動全球GDP增長7%，并將生產率增長提高1.5個百分點。

但Alicia Garcia-Herrero告訴記者，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具有比較高的門檻，在貿易保護的大背景下，各國對這些技術的跨境投資有極大可能受到限制，外國直接投資或將繼續流向成熟的部門。

那么，是否有切實可靠幫助恢復貿易和投資的路徑可循？Ngozi Okonjo-Iweala在會上透露，WTO目前正在與各國談一個投資便利的協定，目的是讓外國投資更容易進入發展中國家，以促進經濟更好發展。

對此，Holger Görg向記者表示認同，他認為，這一措施重要的是協助發展中國家建立基礎設施和機構，以便讓這些國家能夠通過貿易與全球經濟聯系起來。“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這一點，而且在這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功。”

封面圖片來源：世界經濟論壇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