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楊昕怡    每經編輯｜梁梟    

在剛剛過去的“科技界春晚”蘋果發布會上，蘋果發布首款AI手機，成為大模型技術加入硬件終端的里程碑事件。

而在字節跳動等互聯網大廠，同樣的嘗試也在進行中。

近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從一位接近字節的人士處了解到，字節正在開發一款與豆包大模型結合的智能耳機，正在為這款耳機添加AI對話、“AI+本地生活”等功能。有市場消息稱，字節還在探索AI眼鏡的開發，為此可能投資新公司或組建內部團隊。字節方面暫未對此回應。

不過，字節跳動旗下XR（擴展現實）業務PICO“重振”一定程度上佐證了字節對“AI+硬件”的重視和投入。在AI技術加持下，此前大規模收縮后一度沉寂的PICO在今年8月推出了搭載AI芯片的新品。

在大模型領域漸漸回歸理性的過程中，缺乏成熟變現路徑的難題浮出水面。如今國內外互聯網科技巨頭對“AI+硬件”的熱切關注，能否提供破局的新思路？

植入豆包大模型，字節重拾“硬件夢”

三年前的秋天，字節對前沿硬件設備的布局顯露。2021年9月，字節花費90億元收購彼時國內VR（虛擬現實）的“種子選手”PICO。

但字節應該沒有預料到，高昂的代價只換來了元宇宙硬件一夢。在收購PICO后的2年多里，縱使字節在財力、人力和流量等方面全力支持PICO，后者銷售額還是遠遠追不上業務的燒錢速度。去年11月，PICO總裁周宏偉在全員會上宣布，接下來PICO將裁員，只保留少部分硬件團隊。

字節的“硬件夢”一度被擱置，直到ChatGPT出世帶來AI浪潮。

近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從一位接近字節的人士處了解到，字節正在開發一款與豆包大模型結合的智能耳機。此外，有媒體報道稱，字節還在探索AI眼鏡的開發，為此可能投資新公司或組建內部團隊。對于AI硬件的產品形態，字節方面暫無回應。

該人士告訴記者，智能耳機的業務由Flow部門負責，耳機將植入豆包大模型，內部正在為這款耳機鋪設AI對話、“AI+本地生活”等功能。

天眼查信息顯示，字節跳動于今年4月收購了開放式耳機品牌Oladance（主體公司：深圳大十未來科技有限公司），目前已實現對其100%控股。Oladance是一家創新驅動的消費電子品牌，由前BOSE高管李浩乾聯合多位BOSE工程師于2019年創立，產品以開放式耳機為主。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VCG111299088149

一位字節員工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透露，Oladance團隊成員已加入字節體系，業務負責人向上匯報給鄒偉，鄒偉曾任錘子科技的軟件研發副總裁，Smartisan OS（錘子手機系統）于2019年被字節收購。目前鄒偉直接向字節跳動技術副總裁、Flow技術負責人洪定坤匯報。

而對Oladance的收購也能說明為何智能耳機會成為字節選擇的AI硬件產品形態。數字經濟學者劉興亮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微信采訪時表示，作為典型的可穿戴設備，耳機的市場較為成熟，用戶接受度高，智能耳機市場已經成為一個高增長的領域。從商業化角度看，耳機產品價格靈活、用戶基數大，適合字節跳動這樣有巨大用戶基礎的公司通過硬件切入市場。

大模型的變現難題，由AI硬件作答？

哪怕是在全球最為炙手可熱的前沿領域，企業也會出現缺錢的情況。

媒體報道稱，OpenAI高管考慮為即將推出的大語言模型（包括以推理為重點的Strawberry和新的旗艦模型Orion）設定高價訂閱服務。知情人士稱，在OpenAI的早期內部討論中，訂閱價格高達每月2000美元，不過最終定價尚未確定。OpenAI對此也沒有任何回應。

今年7月，OpenAI頭號競爭對手Anthropic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達里奧·阿莫代伊（Dario Amodei）也在一檔播客中透露，目前公司正在開發的AI模型訓練成本高達10億美元。他預計，AI模型的訓練成本將在2027年之前提升到100億美元，甚至是1000億美元。

原本就高昂的訓練成本還在持續上漲，但從短期來看，變現效果不甚理想。據媒體援引知情人士以及未公開的內部財務數據分析稱，OpenAI今年或面臨高達50億美元的巨額虧損，預估公司全年收入為35億～45億美元，遠低于運營成本。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VCG31N2008743681

在這一行業背景下，國內外多家互聯網科技巨頭都和字節一樣，嘗試開發“AI+硬件”，讓大模型技術在更易變現的硬件設備上落地。例如，今年8月末，AI繪畫工具Midjourney在社交平臺X上宣布正式涉足硬件領域，并為位于舊金山的新團隊發布人才招募信息。

劉興亮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相比國外，國內的AI硬件市場發展相對較晚。盡管像百度、小米、華為等公司已經推出了AI手機、智能音箱、可穿戴設備等產品，但整體市場仍處于擴展初期，產品大多停留在智能語音交互和簡單的語義理解層面。

然而，功能更“高階”的AI硬件也是成功者寥寥。

今年1月，美國AI初創公司Rabbit推出了生成式AI硬件Rabbit R1，售價199美元，在CES 2024（國際消費類電子產品展覽會）亮相，引發關注。而在此后，用戶實際體驗反饋較差。

對此，北京市社會科學院副研究員王鵬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微信采訪時表示，盡管AI技術已經取得了顯著進展，但在某些關鍵領域和技術環節上仍存在不夠成熟和穩定的問題。這導致AI硬件產品在性能、可靠性和用戶體驗等方面難以達到市場期望，從而影響了其落地和變現進程。

劉興亮也表示，除了技術突破的瓶頸，AI硬件的落地和變現主要還受限于應用場景的不夠豐富、對市場的教育和用戶的認知不足，以及高成本導致的高定價問題。

周宏偉將PICO當時的失利歸因于對行業發展的誤判：“VR行業處于非常早期的狀態，此前我們對行業和市場的發展估計得比較樂觀，但實際上沒有預期的那么快。”

AI硬件是否會走上PICO的老路？互聯網科技巨頭是否作好了在AI硬件上長期投入的準備？“字節們”又要“摸著石頭過河”了。